看著於衛國破釜沈舟的神色，顏汐哼笑一聲。

“放還是不放？呵……我倒是想把你妹妹當屁給放了，可惜她不是屁啊。”

“你——不見棺材不掉淚，簡直太猖狂了！你以為顧傾城能夠時刻都保得住你？老子就不信你沒有落單的時候！”於衛國礙於顧傾城在，壓低著聲音威脅著。

“人不是我抓的，你放狠話也用不著對我。”

“你騙鬼呢！”於衛國瞪她。

“你是鬼嗎？”顏汐反嗆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你怎麽就不想想，或許是於芳得罪到顧傾城了也說不定？”顏汐決定，給他指條明路。

“怎麽可能？”於衛國還不至於三言兩語就聽信了她，在他眼裏，顏汐不過是個上不來臺面的黃毛丫頭罷了。

再說，於芳和顧傾城可是八竿子打不著，雖然他的如玉外甥女之前被當成了顧傾城的未婚妻，可五年來，顧傾城這個未來的女婿可是從來沒登過顏家或者於家的門啊！

彼時，他們還覺得很氣憤，覺得他一點都不把他們放在眼裏，但一想到顧家家大業大勢也大，人根本犯不著拜訪他們，而且還有顏如玉從中周旋，他們也就沒有說什麽微詞，所以他妹妹於芳和顧傾城根本不可能有過節！

要說有過節，也是和她！

“怎麽不可能？顧傾城那人啊，做事向來不按牌理出牌，心思也讓人捉摸不透，稍微有一丁點不對他心思的事，他就會大動肝火、斬草除根。你自己的妹妹什麽樣，還用我說吧？於芳得罪顧傾城，簡直都不用走腦子。還有啊，顧傾城很討厭麻煩，或許他讓人抓了於芳只是想教訓一下，可你一次次的找他，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厭煩到在心裏琢磨著怎麽把於家連根拔起了，省的招他煩，不信……你看！”

顏汐沖車子的方向努努嘴，於衛國順勢看過去，正好對上顧傾城要吃人的目光，心下冷不防的顫了一下。

“你……你別想迷惑我，你以為我會怕？”

“我可真希望於家被顧傾城玩倒了那天，你依然能說出這句話，加油。”顏汐知道於衛國找過顧傾城好多次，不然也不會被顧傾城稱作是“癩蛤蟆”，不嚇人但膈應人。

“你什麽意思？”於衛國心裏有些忌憚。

顏汐的話真不真，又有幾分真，已經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了，因為顧傾城確實就是那麽一個人，年輕時候是個張揚小霸王，聽說他今年三十了，也一點都不低調收斂，妥妥地成了個活閻王！

誰惹了他，一準都沒有好果子吃，所以顏汐的分析，令於衛國心裏不得不打怵。

人一旦老謀深算慣了，想的就會比常人要多，要深。

這一點好，但也不好。

想太深了就容易瞻前顧後，比如於衛國現在想的便是：這小雜種的意思是要讓顧傾城替她對付於家？

顏汐也練就了一雙利眼，一下就看穿了他的想法：“我既然能讓顧傾城除了顏家，那你不如猜猜，我能不能讓他除了於家？反正對他來說，都是勾勾手指的小事情。”

“你敢？！”於衛國氣得吹胡子瞪眼，蒼老的臉都顫抖了。

“這件事並不取決於我敢不敢，而是取決於你身後的靠山，夠不夠資格跟顧家對壘！”顏汐意有所指。

“……”於衛國心裏如驚濤駭浪般驚詫，面上卻出奇的平靜了下來，覆雜地看向她。

她知道了什麽？

知道了多少？

什麽時候知道的？

明明知道，卻還敢挑釁，就這麽有恃無恐？

“在這之前，外面有好多傳言都說我會嫁給顧傾城，成為顧家的大少奶奶，G＆S國際集團代表顧家，也承認了我的身份——未來的太子妃……想必，你應該聽到過吧。”顏汐吹著指甲。

這賤人該不會是想用一個沒坐牢的身份壓人吧？於衛國防備地瞪著她。

“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嫁給顧傾城，但你猜現在怎麽著……”顏汐撥了撥長發，勾起唇：“我現在非常想嫁給他，因為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玩死你們了！”

“你——”

“歲數大了就老實在家裏喝喝茶，玩玩字畫，何必到年輕人面前找不痛快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何況，你憑什麽以為你的靠山會因為小小的一個顏家和於家，而敢跟C國最古老而強大的家族作對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成大事者都很愛惜自己的羽毛沒錯，但他們更擅長的是‘棄卒保帥’。”

於衛國渾身輕微的一顫，徹底地無話可說。

因為，她說的全是他沒辦法否認的。

“梭哈不是任何人都玩得起的，我敢壓上我的全部，包括命，你敢壓什麽？一個小小的於家？還是你的命？”顏汐輕蔑地看著他，眸光深邃黑暗，氣勢逼人。

於衛國有些後悔今日來找她，自取其辱事小，事大的是那個曾經名不見經傳的小雜種居然已經成長成這樣了！

他在見到她的幾分鐘內，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了她！

如果他早一點知道顏汐的變化和成長，於衛國絕對不會來這裏做無用功的！

後悔，真的後悔！即便於家和顏家再好，終究不是自己家，為了別人家搭上自己家，實在不劃算。

“我不管顏、於兩家的靠山是誰，我只要查出我媽媽當年的死因，然後讓顏展成和於芳兩個人給我媽媽償命，其他的……咱們互不相幹，怎麽樣？”顏汐順理成章地拋出橄欖枝。

“……”於衛國沒有說話。

他聽清顏汐的意思了，她還是要動他妹妹和妹夫，可她怎麽就篤定他會置身事外？都已經到了撕破臉的程度了，他還怎麽置身事外？

再說，置身事外，她就不會對他以及於家出手了？

“這次我可以不跟你計較，但沒有下一次！”

於衛國不敢置信地看向她，萬萬不敢相信，她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。

“你不是神，救不了別人的。顏展成和於芳的人頭，是我的！你只管走好你自己的陽關道就好，其他人的獨木橋，輪不到你去摻一腳。”說罷，顏汐狂傲地揚起下巴，冷冷地轉過身。

拿著那抹纖細卻堅毅的背影，於衛國暗暗咬著後牙槽，任由心裏的怒意和恨意爬遍全身，怎麽做都不是，只能幹站在原地，目送著車子從他眼前緩緩駛過。

……

車上。

“於芳現在在哪？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要見她。”

“你不是見過了？”

“還有些疑惑。”顏汐臨時決定，去再見於芳一次。

人總不能一輩子都扣著，於衛國那個人陰險兇殘，手底下養了無數的混混走狗，手上陰損的招數更是有的是。而且今天他能親自來，估計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了，她不能在人的極限區域中繼續刺激對方，否則就會出現失控的狀況發生。

一旦失去控制，損失主動權，到時候被動的她可能會寸步難行。

現在雖然沒什麽感覺，表面上一切都很好，可是顏汐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。

那是，來源於她過人的直覺。

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，但到目前為止，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了。

“小王，去北郊。”

“是，太子爺。”小王換了方向，直奔北郊。

顏汐渾身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，正要往後靠，顧傾城眼疾手快的伸出胳膊，搪在她後勁處，在她靠後的一瞬間，他有輕輕一勾。

就這麽的，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懷裏。

顏汐不滿地瞪他。

“看什麽看，在看就把你吃掉！”顧傾城因為自己的得手感到高興。

顏汐：“……”

“別亂動，老實靠著，我一個英俊瀟灑的大活人人給你當靠枕，不比死氣沈沈的座椅舒服啊？”

顏汐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到顧傾城自賣自誇式的自戀了，直接回了他一個白眼。

想了想，她問道：“顧傾城，你能弄到測謊儀嗎？”

“你還信那東西？”顧傾城挑眉。

“不可信嗎？”顏汐揚起小臉看著他，卻只看到他的嗤之以鼻。

“科學並不一定準確，畢竟謊言易破，人心卻難測。”顧傾城撇唇。

“到底有沒有？”誰要聽你的歪門邪道的毒雞湯，她只想測試於芳有沒有說謊。

“有是有，但你如果不親我一口，跟沒有是一樣的。”顧傾城不可一世的帥臉上，是毫不遮掩的算計。

“羅嗦！”顏汐拽著他的領子就把人拉近自己，然後紅唇準確無誤地咬在他的唇上。

顧傾城怔忡了一秒，在感覺到唇上被咬得刺痛後，痛覺直達伸進神經末梢，在顏汐正要退開之際，快速地伸出手扣住她的後腦，反客為主。

“一……”顏汐看著他因為陶醉而閉上的雙眼，漸漸感覺呼吸不暢。

媽的，不是說好了就一口麽？

還有，是她親他，什麽時候輪到他可以反過來親她了！

想著，顏汐捏起兩根手指，在他腋下肋骨的嫩肉處，狠狠地一掐——

顧傾城痛得悶哼一聲，纖長濃密的睫毛一顫，倏地睜開眸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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